摆脱贫民窟 阿拉维纳用建筑解决城市贫困问题

来源:地产中国网 2016-01-22 10:00:00

(原标题:为贫民 造房子)

在资源极其匮乏的情况下,阿拉维纳用建筑解决城市贫困问题。

二战后,拉美国家都经历了一段高速城市化进程,直接引发了城市公共设施和住宅不足的问题,尤其是贫困人口的社会住宅严重不足。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政府只能通过降低土地成本来增加住宅数量,这是拉美各国的社会住宅项目基本都位于市中心两小时车程半径之外的一个主要原因。

对于这些住宅的使用者(底层贫困者)而言,尽管基本居住需求得到了满足,但却被驱赶到方便就业和谋生的城市中心区之外,因此,这些社区常常会迅速衰败成为城市周边的贫民窟。建造社会住宅、将人们带出贫民窟的努力,创造出了新的和更多的贫民窟。

贫民窟是拉美城市的一个很独特和复杂的现象,同一个城市和地区的“贫民窟”之间也存在着巨大差异。在智利,贫民窟被称为Campamentos。

政府给城市贫民建造的社会房屋,如何才能避免沦为新的贫民窟的命运?

2003年,依靠政府每户7500美元的补贴,93户生活在智利北部滨海城市伊基克的城市贫民,憧憬着实现安居乐业融入城市的梦想。但严酷的现实是,政府可怜的补贴根本不够在市区交通便利的地区买地、建房。居民们的新家,很可能如拉美的很多社会福利住宅一样,只能建在远离市区的地方,无法到城市中心区域工作谋生赚钱,他们的新家将变成一座新的贫民窟。

资金不足——社会福利住房远离城市——居民失去就业机会——新住宅区沦为贫民窟,拉美城市建设的死结。

但金塔·蒙罗伊(QuintaMonroyhouses)住宅项目(简称QM住宅)的这93户居民摆脱了拉美城市贫民的噩梦。当他们搬进地理位置优越的新居时,那里似乎还没建完,水泥墙面,简单的框架,面积狭小。但依靠自己的力量,居民用负担得起的材料和方式搭建、装修,很快,新居变得宽敞而舒适,市场价很快涨到大约2万美元,然后又涨到5万美元。但几乎没有人愿意出售。住在那里,他们的孩子可以与那些父母在石油公司工作的孩子上同一所学校。金塔·蒙罗伊的居民们差不多是中等收入人群了。

“在资源极其有限的条件下,市场通常会作出两种选择:减小单位住宅面积,或者购买更便宜的土地。这就是为什么需要救济的人们通常都住在非常偏远的地方,与城市提供的各种机会几乎隔绝。”建筑机构Elemental的负责人阿拉维纳如此描述自己面对QE住宅项目时遇到的困难。这基本上就是整个南美贫民窟故事最经典的开头。

人们需要的是“专业的质量”而非“专业的救济”。阿拉维纳和他的团队考虑的不仅仅是让这些人安顿下来,还有更为体面的生活,融入城市的能力。Elemental以市区中等收入家庭的住宅水准建造了联排房屋的框架,以及通常需要专业技术的功能性空间,留下足足一半的房子让住户自己发挥。

QM住宅成功之后,阿拉维纳继续类似的实践,共建成2500多套低成本的社会保障住房。Elemental团队参与了为社会住房建设的每一个阶段,与政治家、律师、科研人员、居民、当地政府和建筑商接洽,为居民和社会争取最大的利益。借由这个项目体现出的建筑理念,阿拉维纳获得2016年普利兹克奖。

建筑与道德

阿拉维纳只有48岁,对于向来带有“终身成就奖”性质的普利兹克奖,这意味着评审更多地考虑了获奖者未来的影响力;另一方面,阿拉维纳刚刚退出参与七年之久的普利兹克评委会,几乎没有间隔,就被曾经共事的同僚授予荣誉。

全世界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把焦点集中在他曾经与智利政府合作建造的2000多所社会保障住宅,普利兹克奖俨然成为半个诺贝尔和平奖。

建筑名家扎哈·哈迪德的合伙人帕特里克·舒马赫认为,如今建筑实践的前沿问题应当是推动高密度的城市文明如何进入下一个阶段,而阿拉维纳的获奖会让人误以为关注全球住房危机、帮助弱势群体才是更重要的事情。这一说法当然不乏反对者。“如果看整个建筑发展的历程,建筑美学是一方面,但最终还是要解决人在地球上的栖居问题。这里无法去除跟人、文化背景相关的因素,如果忽略这些,认为建筑是纯形式,那就很幼稚。”清华大学教授、《世界建筑》杂志主编张利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说。“阿拉维纳本身是个很有才华的建筑师,能够把建筑造得很有诗意。所以不能说他是在美学和伦理之间选择了伦理,应该是在美学基础上抵达了伦理,这没什么好争议的。”他补充道。

正在拉美多国考察研究的建筑学者裴钊则认为,大众媒体在介绍阿拉维纳时,都过度强调了社会责任这一部分,既误解了建筑师的本意,也低估了其专业价值。“阿拉维纳并不是因为做了社会住宅而获奖,(获奖)更多是由于他拓展了建筑学的边界、开发了新的领域。这意味着建筑学在之后几十年内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他对记者说,“阿拉维纳看起来好像是解决了社会问题。但其实并不是以一个社会改良者的姿态介入项目,他还是建筑师,只是在专业范畴内做了能做的事情。”

“建筑造价很高,是特殊的产品,需要投入大量社会资源。阿拉维纳可以抛开传统建筑观念,拿建筑学方法来解决眼前的现实问题。学科边缘充满各种可能性,如果可以解决问题那就可纳入学科内,这时候前沿就成为了动态的。”他说。

拓展建筑的边界

与其说阿拉维纳的天才构想是出于慈善目的,倒不如说他在社会住宅的工作中真正关注的是“资源短缺”。

“如果办事的方法有各种各样,人们很可能反而会迷失其中。可在资源短缺匮乏的条件下,反而被迫回到一切事物的源头需求,寻求最佳解决方案。”他在多次采访和公开演讲中都提到了这一观点。在智利做事情往往受到各种限制,阿拉维纳认为这是好事,是他得以在几十年的工作实践中有效避免了“自大膨胀”。

除了与政府合作做的公益项目,Elemental公司还同时承接大规模的市政建筑以及私人订单。“建筑最独特的力量就是把一切综合起来。越千头万绪,就越需要整合的能力。通过建筑设计,往往可以把朝着相反方向的两个元素化为一体。”他在接受一家建筑杂志专访时说。

他关注的是,在资源极其匮乏的情况下,如何动用一切能力解决问题。比如社会保障住宅的项目,需要建筑师发挥对房屋的建造技术、对各方利益团体游说的能力、对居民实际需求的考察、对美学与实用性的平衡把握——而这些技能同样需要在维护日常运作的商业项目里不断打磨。“在各种势力之间运筹帷幄,把不同的艰难条件综合考虑,然后将其用设计思维转化为一张张具体的草图、办事流程表,最终得到建筑实体、解决了使用者的需求。——这不就是别人付钱给我们的理由吗?”阿拉维纳说。

同济大学客座教授、致正工作室主持建筑师张斌认为,阿拉维纳的思想和工作正符合整个人类社会前进的方向。“建筑师永远要在某种社会条件下,用空间去解决或回应社会的需求。建筑应该为社会提供服务,推动社会发展,这与整个社会发展相吻合。阿拉维纳的特殊经验智慧就在此——他能够在资源匮乏的情况下,用建筑师与社群合作的方式回应社会需求。”

建筑的建造行为,本应是人类实践行为的基本形式,在今天互联网信息时代,资源共享才是社会发展的主流,建筑的权力也应当归还给大众。“如果在今天新的社会条件下面还在强调技术性和专业性,那其实就是警告别人(只有)我有建筑特权和技术。”张斌说。

让建筑远离建筑

阿拉维纳曾总结过自己面对的两大挑战。其一是如何向公众证明“建筑”不仅仅意味着额外的花费,而是具有实际价值,通过建筑设计能够把生活中复杂的事情变得简明清晰。另一个挑战是,怎样让建筑尽可能地远离建筑,在这里,前一个“建筑”是指阿拉维纳心目中的本质建筑,后者则是空洞腐朽的建筑界。他很在乎建筑与人之间真正的连接,比如跟街上的人聊天,他们对“空间”、“立面”之类的概念无动于衷,而最关心的是“月收入”和“街道安全”——这时他就会陷入思索——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呢?

“每一个人都有想法,关于建筑的讨论不该只限于建筑师。每个人都被社会安全、环境污染、交通拥堵、辐射这类的议题影响着,有太多因素存于建筑环境之中——而这些才应当是我们工作的起点。”他说,“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在试图解决这些问题,并不是出于纯粹意义上的人道主义。而是试图通过建筑设计师的技术,让这些重要的东西得到真正的关注。”

在智利,建筑师受到各种限制,被迫不断地考虑现实可操作性,需要精确和耐心——不仅仅是因为经济文化背景,更是由于自然条件本身。这个“世界上最狭长的国家”,北部有全世界最干旱的阿卡塔马沙漠、中部类似地中海气候,而南边则是巴塔哥尼亚高原。“这种地理上的多样性其实非常重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相比历史更注重地理,空间比时间更为重要。又因为地震的原因,智利的建筑基本上都是为了对抗水平方向的自然力,而非垂直方向的重力。”没人比阿拉维纳更为深知自己的祖国特征,而这些都构成了建筑实践的大背景。

“我敢说,智利如今这一代的建筑师所具备的重要特质就是,完全着眼于本土的现状与需求,绝不会试图去照搬其他国家的成功案例来证明自己。”他说,“处处艰难能够避免人们过分自信,也因此造就了建筑界整体较为朴素的作风。”

此前一直研究建筑现代性的裴钊认为,拉美人对现实极为关注,对现实的制约条件更加敏感。“所以他们较为理性地结合传统、现实与现代化。”相比之下,他认为中国建筑师对现代性的理解“其实有太大的偏差”,“当年全力以赴学习欧美,发现现代化的问题之后,又全面后退把国粹传统搬出来,始终在两个极端间来回摇摆。”对此,张斌也深有同感。“中国建筑学其实像个跛脚的人。在资本权力体系下,建筑师能干的事情很狭窄,在权力体系下起到装饰作用、涂脂抹粉,不太能够接触到真实使用者本身。”他说,“大家还是想简单地做好一个好看的空间,而没有回到建筑本质——与人的生活相关,而不是独立的消费品。那种明星制的作品性的建筑师其实是在消费时代产生的异化结果。”

不过,在当下中国,也已经出现了一批建筑师或学者,他们愿意回归建筑本源,深入社区或乡村进行直接的干预工作。阿拉维纳对中国建筑界甚至社会来说都有着参照和启发意义。无论是他少年时代所经历的社会封闭,还是豪宅与贫民窟两极分化的现实环境,以及城市化过程中的种种麻烦——他都希望最终能够以建筑师的智慧化繁为简,并且和文化学者、艺术家等阶层一起站在社会最前沿。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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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资源极其匮乏的情况下,阿拉维纳用建筑解决城市贫困问题。二战后,拉美国家都经历了一段高速城市化进程,直接引发了城市公共设施和住宅不足的问题,尤其是贫困人口的社会住宅严重不足。在预算有限的情况下,政府只能通过降低土地成本来增加住宅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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